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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只眼,瞎了

我这只眼,瞎了

发表时间: 2025-05-09 13:42:21

难怪在看到那张脸时,熟悉感扑面而来,原来不是在吧台模糊看过对方半张脸的错觉,而是他本就认识对方。只是……元菘咄咄逼问他为何杳无信息消失八年,又在看到他哑口无言时露出的复杂神情。

郁乐无声地叹了口气,在沙发上翻个身,“扑通”掉了下来,伸手揉了揉屁股,啐了声,眉心蹙紧,叹了口气,“诶,往事不可追。”

重新爬回沙发,视线涣散,盯着茶几上的那张印着密密麻麻的条例,还用加粗加大的黑体字着重强调“契约”两字。

这是他临走前,元菘塞给他的。他没签名,但上头却有他的名字,元菘当着他面写下的,一勾一画,哪里的一横一竖该往哪里走,他全临摹出来,外人绝对看不出差别。

郁乐从没见过有人竟猖狂到如此地步,当着原主的面临摹原主的签名,事后还威胁原主如不履行契约内容,他就做得出广播天下的事情来。

反正,元菘他可以不要脸。

这话,是他自己讲的。

正如此时听筒里不算传来的那道忍不住得逞的温沉笑声。郁乐攥紧沙发,又松开,牙齿被他咬得咔咔响。

“面子,值几个钱?”看吧,他自己又强调一遍了,“良心就还值几个钱。”那边的元菘顿了下,似乎在走路,接着又讲,“但郁乐,你没良心,所以如果对你将心比心,我亏大发了。”

郁乐看着虚空,翻了个白眼。

他是里料不到元菘这么小气,报复心这么强,他不就八年前没赴约,然后再无声无息八年吗?值得这么大阵仗对付他吗?

“你这样是违法的。”郁乐苦口婆心地劝他。

元菘冷哼了声,“你不讲,我不讲,谁知?”突地,他笑出声,“更何况,你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
郁乐瞪大眼睛,霎时被他的话噎住,他见过有倒打一耙的,但没见过这么自在的,口气自然地像在讨论吃饭一样。

“而且,你不是想给张禹明那家伙好看吗?我能帮你。”元菘抛出诱饵,打开车门下车,走到一栋房子前,按下门铃,跟开门的人说了几句话后,对方闪身让他进门。

郁乐拧紧眉正琢磨他这句话,听到了元菘模糊的声音,似乎在跟别人讲话,直到一声喂传来。

他应了句“在的”,耳边就传来一声笑声,这笑声距离晃似近在耳侧,他以为是酒还没醒透,甩了甩发蒙的脑袋,小声嘀咕道:魔怔了吗,竟然以为元菘在附近,吓死了。

怎么话筒那边传来一声低笑,门外边也传来一声笑,还没等他想清楚,敲门声随着温沉的声音一同传来,“开门。”

郁乐僵硬地扭头,手脚并用爬起身,急得在屋内四处走,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猫在沙发跟茶几之间的缝隙里。

「砰砰——」

「哐当哐当——」

元菘朝旁边的老人颔首微笑,“谢谢张伯。”

张叔嘿嘿笑开,表示元菘太客气等等之类的话,全然不知眼前这人买断了郁乐余生。“少爷?”客套完毕,眼睛往房内逡巡一圈,终于在茶几旁找到了人,“少爷,元先生找你。”

郁乐急忙缩回踩着那纸文件的脚,又偷偷地将它扫到茶几下,他以为这一系列动作,门边那两人都没发觉。

张伯走近:“少爷,你在搞卫生?别搞,我来。”说着就要蹲下来,被郁乐一手拒绝,着急地指着元菘,讲:“我,我跟他有话讲,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
***

元菘弯腰从茶几下勾出那张被郁乐揉搓有踩了好几只脚印的文件,他睨了郁乐一眼,幽幽地说:“我说过,毁一张,我就大告天下。”

郁乐一把夺过,不好气又委屈,“我框起来,总行了吧。”说着就将它夹在旁边杂志里,又将杂志锁在抽屉里。

忽然想起一事,他转身看向元菘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家的?”

话音刚绝,就看到自己的身份证在元菘的手里。

元菘两指夹着身份证,往后瘫在沙发上,“你真是专业第一毕业的?被人给什么,看都不看就签,身份证落别人办公室半天了也没发现?”

郁乐左手拇指搓着食指中指,忍住怒气,“谢谢。大老远的,大晚上的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字字感激,但眼里,脸上毫无感激之意。

元菘笑了下,身体往前,手托着下巴,端详着郁乐表情,讲:“不远,咱们是邻居。”他看到身份证上的地址时,诧异了半分钟。

他只知张叔帮他家老板看着这栋房子,老板姓郁,长期住隔壁市,于是张叔就偶尔过来打扫,顺道住几天。

元菘忽然想起一事,几个月前,张叔有次说他家老板的儿子在国外读书,毕业了,还是第一名。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说的是郁乐。

郁乐被他盯得发怵,明明他才是站着的那个人,但气势却完全被对方碾压了。郁乐走到门后,作出送客姿态。

但元菘只是换了个姿势,翘着二郎腿,手托着侧脸,歪着头看他,全无准备离开的打算,就在郁乐计划要用蛮力时,听到了元菘讲:“那件事考虑得怎样?”

什么事?今晚的事还不算多吗?

元菘也不等他回答,补了句:“我能帮你让张禹明对你刮目相看。”

这事?!

郁乐俗不可耐地翻个白眼,又讥笑了几声。

“他欠我钱。”元菘加重语气,“很多。”

“让你参与案件分析,就让他欠的钱一笔勾销,他会上赶着给你送案件。”

郁乐不想再听他胡扯,“我听你在放屁。”张禹明刚正不阿,三十来岁的年纪硬是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养成了与七八十岁老人无异,他会去泡酒吧?除非被鬼附身了。

元菘对他的质疑毫无反驳之意,他走到郁乐面前,摘下眼镜,接着说:“张叔老花眼,我才敢在他面前戴透明眼镜。”

牛头不搭马嘴。郁乐无声暗讽了句,往后退一步,拉远元菘故意拉近的距离,也就这一瞬间,他注意到元菘眼睛,知道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。

他手指着元菘双眼,嘴巴微张,说不出话来。

元菘的右眼,瞳仁好像一直没动。

元菘嘴角噙着笑意,似乎非常满意郁乐脸上的表情,正要退后时,被他一把抓住,下一秒,就看到他凑近,再凑近,两人的脸似乎只有一拳之隔。

郁乐凝视着这双眼,足足有三分钟。这三分钟里,元菘的左眼球动了十次,但右眼球,一直没动,他在元菘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震惊,错愕,还有心疼的表情。

他退后一步,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空般,大气都不敢喘多一分,低声问:“怎么回事?”怎么好好的,其中一只眼就瞎了。

元菘低笑了声,戴回眼镜,“八年前一次意外导致的。”不给郁乐追问的时间,“但这只眼睛能帮你。”

郁乐拧了拧眉,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元菘指着右眼,“它能看到已死之人,将死之人的活动轨迹。”这也是他发现自己的右眼能看到这些东西后,不再去医院看眼睛的原因。

郁乐想都没想地怼回去,“你在开什么玩笑。”

***

“你是脑子有问题吗?”苏如喜双手插兜,一边走一边吐槽,“大半夜看尸体。”他扭头望向旁边两人,起了探究,“诶,帅哥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没等元菘回答,郁乐嚷了句:“他不是你该招惹的。”苏如喜悻悻地缩回手,不死心道:“我是苏如喜,先生喜欢什么时候看尸体,都可以call我,这是我的名片。”说着就塞了张名片到元菘的大衣口袋里。

“有空多多联络。”

郁乐嫌恶地瞟了他一眼,“行了行了,别开屏了。”方圆十里,都能感受到你的讯息了。苏如喜正要控诉郁乐要反思下对他用完就丢的态度,太平间就到了。

于是,郁乐朝他掸了掸手,“行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苏如喜努了努嘴,夹着嗓子,“那奴家退下了,郁公公您先忙。”话音落下,身形窜得飞快,一下就不见了影。

元菘掩嘴笑得很欢,随口说了声,“你这朋友好有趣……”

郁乐走在前头,听到他这句话转过身来,拧着眉,“有趣,你也别去招惹。”

元菘跨步走近,笑意盈满,低声道,“知道知道,卖身契都签了,我听话。”

郁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,正要脱口而出“那没签是不是就可以乱来”时紧急刹车,语气无奈,“请不要时刻提醒我愚蠢的行为。”

他走近到一副盖着白布的尸体前,掀开白布,指着尸体看向元菘,眼里再明显不过:请开始你的表演。

“车祸。”

郁乐低头看了眼苏如喜早早找给他的档案,比对了下照片上的人,低声道:“猜对了。”他朝尸体鞠了三躬,走向另一张金属床前,正要掀开白布时,听到元菘问他:

“你看这些不瘆得慌吗?”

郁乐白了他一眼,动手掀开白布,双手合十朝死者拜了拜,才说:“上学的时候,到后面要实习,大半夜跟同学跑小树林研究案发现场,看过比这些还可怕,习惯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:“你这话不能让孔小栾听到。”

元菘心直口快地追问。

“我们队里的法医。”孔小栾嘴里边最常挂在嘴边的,死者的身体是他们留给这世上的最后一道证据,如果连法医无法直视一具尸体,那还不如早点收拾回家去。

元菘在郁乐的示意下走近,瞟了眼死者病白的脸,眉头皱紧,“那你跟他算师出同源,一个通过生理找证据,一个通过心理找证据。”郁乐哼唧了声,对他的话置若罔闻,指着床上的尸体,无言地望着他。

“大半夜带我来看尸体,只为证实我话的真假。”元菘叹了声,话音一转,“病死的。死了对他来讲是解脱。苟延残喘,让人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,对他来讲,比被病痛折磨还难受……”

郁乐啪的一声合上档案本,一侧眉蹙紧,“你是不是提前看过资料?”瞎右眼不是能看到死者的行动轨迹,而是透视眼!一秒钟,郁乐就打翻了自己的想法。

他一开始就搞错了,会停在医院太平间的尸体,除了病死,基本就属于意外死亡的,就像是刚才那个被车撞死的死者一样,一目了然,脸都歪成什么样了。

元菘有模有样的学郁乐朝死者鞠了三次躬后才急忙追上郁乐,“怎么,还不信吗?”

郁乐扭过头去,瞳里意味不明,少顷才出声,“明天,我带你去看孔小栾那边的。”

元菘闻言爽快答应,“那我明天还能见你。”不给郁乐任何拒绝的时间,他往前走,喊了句:“那我明天去接你。”

初冬时风,早上的天气预报就说夜里的气温会比白天降了几度,医院的走廊里只开了几盏白炽灯,昏昏暗暗的,身后还是太平间,眼前是元菘果断的背影。

郁了突然觉得,今晚的气温应该降了十来度不止。他拢了拢外套,无声地喃了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