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定下来?可是在和沈伯父谈论你我二人的婚事?”
江限从身后搂住了我,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耳边,酥酥麻麻的。
他的手放在我腰间,将我整个人都箍在怀里,灯火昏黄,这曾是五年来我梦寐以求的场景。
可如今我却有些兴致缺缺。
我将他的手从我腰间移开,和他拉开了距离。
“婚事先放一放吧,我刚回国,还有许多事要处理。”
我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。
其实不久后我便要再次出国了。
许家常年在南洋发展,我嫁过去后基本上不会再回来。
江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,他握住了我的手,放在嘴边吻了又吻。
“意阑,不是说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完婚吗,我不想再拖了。”
我冷淡的抽回手。
“你不是还要忙着和江梦欢生个孩子么,刚好时间中和了。”
闻言,他顿了顿,看着我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:
“那个不急,我还是想先和你——”
“先紧着她来。”
话落,我自顾自的去整理行李,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归国不过十天便又要走了。
一个信封突然掉了出来。
我心蓦的一紧,江限看了我一眼,随后打开了信封。
意阑,展信佳,不知你进来过的可还安好,上次你我二人见面相谈甚欢,我久久不能忘怀,虽说我们只有一面之缘,但我此心已全然交于你……
江限顿住了。
他瞬间把信封攥成了一团,眼中压抑着怒火。
“意阑,这是谁给你的信?!”
我看着未婚夫给我寄来的信件,随便找了个借口。
“国外同学寄来的。”
一直未作声的江梦欢这时突然开口。
“哎呀限哥你不知道,他们这些留洋的进步学生会参加剧社,这估计都是他们社团需要用到的。”
江限犹疑不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见我敷衍的轻嗯一声,他神色缓和了些。
过了一会儿,江梦欢牵起江限的手。
“限哥,你不是说带我去看戏嘛,《战金山》马上开场了,你快带我去看呀!”
她不由分说的抱住江限的胳膊,拉着他就往外跑,亲昵的很。
江限回头看了看我,抽出了被江梦欢挽着的胳膊。
“意阑,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看这场戏了吗?跟我们一起吧。”
闻言,江梦欢也紧接着道:
“哎呀你瞧我,光顾着和限哥说话了,沈姐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,限哥之前带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,沈姐姐你可不能错过!”
我眸光微动,江限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。见此,我轻笑一声。
“那便去看看吧。”
江限听后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,我们一行人驱车很快就到了戏院。
我们来的晚,《战金山》已经到了高潮部分。
落座后,小厮送来了茶水点心,我看着台上威风凛凛的刀马旦,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和江限偷跑出来听戏的日子。
眼前突然掀起了一阵风,我疑惑抬头,只见刀马旦背后的靠旗不知怎的就被甩了出来,正直直冲向我。
“小心!”
江限离我最近,下意识要将我护在怀里,与此同时,江梦欢却惨叫一声,江限一个犹豫的功夫,靠旗就砸到了我的手腕上。
杯盏摔碎的清脆声响起,我捂着手腕,初步预测已经伤到了骨头。
手腕红肿起来,鼓的有些高,我不断揉搓着缓解疼痛。
江限只过来匆匆看了我一眼,就立刻回去把江梦欢抱在怀里,好一阵安慰。
刚刚靠旗砸到了她面前,打碎了玻璃碗盏,她被吓得不轻。
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,稍微拧动就传来锥心刺骨的疼。
我是外科医生,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,必须赶快得到治疗。
江梦欢还依偎在江限怀里哭哭啼啼,我看向江限,正色道:
“江限,我的手伤的很厉害,先送我去医院。”
江限闻言立刻紧张起来,作势就要放下江梦欢。
见此,江梦欢虚弱的笑了笑。
“没关系限哥,我不过是被玻璃片划伤了胳膊,问题不大的,你还是先去看看沈姐姐吧,她的手腕好像很红。”
“你流血了?”
江限立刻发现了被江梦欢藏起来的伤,一时间他再也顾不得其他,抱着江梦欢就上了车,末了留下一句话。
“意阑,梦欢伤的厉害,我先带她去看看,你在这等我一会。”
我知道江限这一去很有可能不会再返回来,可我还是对他抱有幻想。
万一呢。
只可惜,我等到天黑也没见到江限的车折返回来。
见此,我扯了扯唇,笑了。
眼前起了薄薄的一层雾,不过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。
既然已经决定和他一刀两断,那就不要再为他流一滴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