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倾盆,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天色暗沉,像是有人打翻了浓墨,沉沉压下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,混合着从后院飘来的、若有似无的苦涩药气,丝丝缕缕,钻进鼻腔,又沉甸甸地坠进心底。苏晚就是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昏暗里醒来的。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底,挣扎着上浮。耳畔...
《当病弱世子装不下去后》此书作为一只阳橙的一本言情小说,情节曲折且丰富,题材相对新颖,跌宕起伏值得一看。主要讲的是:成功了!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。这种色泽和纹理的突变,远超《异兰谱》的记载,是她利用前世知识引导……
暴雨倾盆,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天色暗沉,
像是有人打翻了浓墨,沉沉压下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,
混合着从后院飘来的、若有似无的苦涩药气,丝丝缕缕,钻进鼻腔,又沉甸甸地坠进心底。
苏晚就是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昏暗里醒来的。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底,挣扎着上浮。
耳畔先是嗡嗡一片杂音,渐渐清晰起来,是窗外凄厉的风雨声,
还有近在咫尺的、压抑而痛苦的咳嗽。那咳嗽声断断续续,
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肺腑都撕裂掏出来,带着一种濒死的黏腻和空洞。她猛地睁开眼。
入目是刺眼又诡异的红。身下是触感冰凉的锦缎,绣着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案。
身上是沉重累赘的凤冠霞帔,金线绣的凤凰压得她脖子生疼。
眼前是一对燃烧过半、烛泪堆叠的龙凤喜烛,烛火在穿堂而过的冷风里疯狂摇曳,
在贴着大红“囍”字的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。这里……不是实验室。
没有消毒水的味道,没有冰冷的仪器,
没有她耗费了无数日夜精心培育、眼看就要成功的基因改良兰株。
只有一片象征喜庆、此刻却如同血色炼狱的红。
“咳…咳咳…呕……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呕吐声,
似乎还夹杂着液体溅落的声音。苏晚循声艰难地侧过头。
内室与外间只隔着一道厚重的紫檀木雕花屏风。透过屏风下方镂空的缝隙,
她能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锦靴的脚,靴面沾着零星几点深褐色的污迹。
…您再喝一口药吧…老奴求您了……”“滚…都滚…”一个极其嘶哑、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,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风箱里硬挤出来的,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暴戾,
“…喝了…也是等死…滚出去!”伴随着这声嘶吼,是瓷器被狠狠掼在地上碎裂的脆响。
“哐当——!”碎片四溅的声音刺得苏晚耳膜一疼。几乎是同时,外间厚重的门帘被掀开,
一股更浓烈的雨腥气和寒意涌了进来。两个穿着体面、管事模样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。
她们看也没看屏风后的惨状,目光像冰冷的钩子,直直钉在苏晚身上,
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。其中一个圆脸妇人,嘴角向下撇着,
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,声音又尖又细,穿透了风雨和咳嗽声:“少夫人醒了?正好。
世子爷那边…唉,您也听见了,太医都摇头了。老爷吩咐了,让您今夜好好守着,
万一…万一世子爷有个好歹,您也好及时报个信儿,别误了时辰。”她顿了顿,
那双刻薄的眼睛在苏晚苍白的脸上刮了一圈,语气更冷,“冲喜冲喜,冲的是喜气,
可不是晦气。少夫人您自个儿心里得明白,别到时候哭哭啼啼的,惹得阖府上下都不安宁。
”另一个瘦长脸的妇人接口道,声音平板无波,却字字如冰:“老爷仁厚,
念在您娘家苏家如今也是…唉,那境况。老爷说了,只要您安安分分守完这最后一程,
日后府里自会放您一条生路,许您改嫁,也算全了这段…孽缘。”她们的话,像淬了毒的针,
一根根扎进苏晚刚刚融合的记忆里。苏家。京城曾经煊赫一时的清贵门第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科场舞弊大案,父亲被构陷下狱,家产抄没。曾经门庭若市的苏府,
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,只剩下一个空壳和无数明枪暗箭。原主,苏家嫡女苏晚,
成了这场滔天祸事里最微不足道、也最身不由己的牺牲品。被至亲当作弃子,
硬生生塞进了这靖国公府,给那位据说已病入膏肓、药石无灵,
连冲喜都只是走个过场的世子谢珩当新娘。冲喜?守寡?改嫁?苏晚垂在身侧的手,
指尖深深掐进冰冷丝滑的锦缎里,留下几道深刻的褶皱。
一股不属于她的、混合着恐惧、屈辱和巨大悲凉的绝望情绪,如同冰冷的潮水,
瞬间淹没了她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几乎窒息。
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,强烈得让她灵魂都在颤抖。然而,在这滔天的绝望和冰冷之中,
来自异世的灵魂深处,那属于顶尖植物基因学家的冷静和韧性,如同深埋在冻土下的种子,
顽强地顶破冰层,探出了一丝微弱的、却无比坚定的绿芽。不能死。至少,
不能这样毫无价值、任人摆布地死在这座金丝牢笼里!苏家被泼的污水,她得洗刷。
原主和她自己这条捡回来的命,她得攥在自己手里!屏风后那令人心悸的咳嗽声和呕吐声,
断断续续,如同附骨之蛆,提醒着这具身体名义上的丈夫正在油尽灯枯。
那两个刻薄的管事婆子留下那番诛心之论,早已甩手离去,厚重的门帘落下,
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雨,却隔绝不了内室弥漫的死亡气息。苏晚缓缓坐起身,
沉重的凤冠压得她颈骨酸疼。她伸手,一点点,
极其缓慢地解下那些象征着喜庆与束缚的金玉累赘,随手扔在铺着红绸的冰冷脚踏上,
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动作间,
手腕上几道被绳索勒出的青紫淤痕隐隐作痛——那是原主被强行塞上花轿时挣扎留下的印记。
她赤着脚,踩在冰凉光滑的地砖上,悄无声息地绕过屏风。内室的空气更加污浊。
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,扑面而来,呛得人作呕。
一盏光线昏黄的琉璃灯勉强照亮一角。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,厚厚的锦被下,
蜷缩着一个极其消瘦的身影。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枕上,衬得那张脸苍白得如同金纸,
毫无生气。他侧着身,剧烈地咳嗽着,每一次震动都牵动那嶙峋的肩胛骨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
一个老仆跪在床边,手里端着药碗,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,低声哀求着。床边地上,
碎裂的瓷碗碎片和一大滩深褐色的污渍格外刺眼。那污渍……苏晚的目光凝住了。
不同于寻常呕吐物的黄绿色,那褐色更深、更暗沉,
边缘甚至隐隐泛着一种诡异的、近乎墨蓝的幽光。一股极淡、却又极其独特的苦杏仁味,
混杂在浓烈的药味里,被她异常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。氰化物?不,
不完全像……是某种更复杂的植物碱类毒素!苏晚的心猛地一沉。
前世实验室里无数次与剧毒植物提取物打交道的经验,瞬间在她脑中拉响了尖锐的警报。
这绝不仅仅是肺痨或者心疾!谢珩的“病”,是毒!就在这时,
床上的人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咳嗽声骤然停歇,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软软地瘫了下去,
只剩下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起伏。“世子爷!世子爷!”老仆吓得魂飞魄散,
药碗脱手跌落,褐色的药汁泼洒一地。他扑上去,颤抖着手指去探谢珩的鼻息。
苏晚心头也是一紧,下意识地往前一步。就在这时,那双一直紧闭的、浓密如鸦羽的睫毛,
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。然后,眼皮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。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深邃,幽暗,如同不见底的寒潭。瞳孔深处没有濒死的浑浊,没有绝望的涣散,
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和……一种令人心悸的、洞悉一切的锐利!那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针,
瞬间刺破了他脸上所有病弱的伪装,直直地、精准地钉在了苏晚脸上!
苏晚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。
她看到了那双深潭般眼眸里一闪而过的、绝非病人能有的审视和……杀意!仅仅一瞬,
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浓密的睫毛再次无力地覆盖下来,遮住了那令人胆寒的目光。
他重新闭上眼,胸膛的起伏更加微弱,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回光返照的幻影。但苏晚知道,
那不是幻影。这位靖国公世子谢珩,根本就是在装病!而且,他正在忍受着某种剧毒的折磨!
他咳出的血,他濒死的状态,或许有七分真,但那三分假,足以致命!
老仆还在床边哀哀哭泣,喊着“世子爷挺住”。苏晚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后背沁出一层冷汗。这靖国公府的水,
比她想象的更深、更浑、更致命!谢珩这潭死水下,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。她退回到外间,
跌坐在冰冷的脚踏上,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,关于苏家,
关于靖国公府,
关于京城错综复杂的势力……和她前世积累的庞大知识库、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能力,
激烈地碰撞、融合。替嫁?冲喜?守寡?改嫁?不,这些都只是表象。
苏家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平息靖国公府可能的迁怒,
靖国公府需要一个冲喜新娘来堵住悠悠众口,甚至可能……某些人需要一个“病逝”的世子,
和一个注定“殉节”或“守寡”的世子妃!而她苏晚,
恰好完美地填进了这个死局的所有位置!屏风后那微弱的气息,那滩诡异的污血,
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……都成了这死局上最触目惊心的血色注脚。她闭上眼,
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死亡气息的空气。再睁开时,
那双属于原主的、带着几分怯懦迷茫的杏眼,已彻底沉淀下来,锐利、冷静,
如同在显微镜下观察植物细胞般,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。活下去。洗刷污名。
掌控自己的命运。这第一步,她必须在这个装病的“夫君”眼皮底下,找到一条生路!
雨势渐歇,天边透出一丝惨淡的鱼肚白,却并未驱散靖国公府内沉沉的暮气。
苏晚成了这座华丽囚笼里最沉默的影子。白日里,
她是那个温顺、卑微、甚至有些木讷的冲喜新娘。穿着半新不旧的素净衣裙,
低眉顺眼地守在谢珩病榻前。老仆徐伯端着药碗来时,她便默默接过,
用细白瓷勺舀起浓黑的药汁,吹凉,小心翼翼地递到谢珩惨白干裂的唇边。大多数时候,
谢珩都闭着眼,对外界毫无反应。偶尔他会蹙紧眉头,极其艰难地吞咽一两口,更多的时候,
药汁会从他嘴角溢出,染脏他雪白的中衣领口。每当这时,苏晚便用温热的湿帕子,
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。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他冰凉的皮肤,
感受到那皮肤下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脉搏跳动。每一次触碰,
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具看似脆弱躯壳里蛰伏的力量,以及那双紧闭的眼皮下,
无形的、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。她做得一丝不苟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,
仿佛她全部的生命意义,就是侍奉眼前这位垂死的夫君。徐伯看着,
浑浊的老眼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,叹息着摇头离开。整个府邸的下人,
从最初的好奇、怜悯,到后来的漠然、轻视。世子夫人?不过是个摆设,
一个随时可能被扫出门的未亡人。那些管事婆子的眼神越发不加掩饰,
送来的饭食越来越敷衍,清汤寡水,甚至有时是冰冷的。苏晚从不争辩,默默吃完,
将空碗碟放回食盒。只有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,连巡夜婆子梆子声都远去时,
苏晚的影子才会“活”过来。她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推开沉重的后窗。窗外,
是靖国公府最偏僻荒废的西北角。这里曾是个小花园,如今早已荒草丛生,断壁残垣间,
一口废弃的枯井如同张开的黑洞。苏晚敏捷地翻出窗子,落地无声。
她熟门熟路地拨开半人高的杂草,来到枯井边。井口被几块破木板虚掩着。她移开木板,
井壁并非垂直向下,而是有一处塌陷形成的、仅容一人勉强站立的狭小凹洞。这里,
成了她唯一的秘密基地。凹洞里,光线昏暗。借着从井口漏下的惨淡月光,
可以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破瓦罐、陶盆。盆里栽种着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。它们枝叶瘦弱,
叶片边缘带着不健康的焦黄,在贫瘠的土壤里艰难地伸展着。苏晚蹲下身,
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,拂过其中一株叶片边缘泛着奇异紫边的兰草。
这株兰草是原主嫁妆里一本残破的《异兰谱》中提到的“紫绡兰”,极其罕见。
原主只当是闺阁趣谈,苏晚却凭着植物学家的眼光,一眼认出这图谱记录绝非空穴来风,
甚至可能涉及某种罕见的基因突变。她前世耗费无数心血的基因改良项目,
核心数据竟意外地随着她的意识碎片一起,烙印在了灵魂深处。
这给了她一线生机——培育出足以惊动宫廷的极品兰花,以此作为晋身之阶!这枯井凹洞,
便是她的试验田。瓦罐陶盆里的土,是她一点点从府中各处不起眼的角落偷挖来的,
混合着偷偷收集的草木灰、蛋壳粉。水源是夜里收集的雨水或露水。唯一的工具,
是她磨尖了的半根银簪。月光下,她的神情专注得近乎神圣。她用银簪小心翼翼地剔除枯叶,
疏松板结的土壤,指尖捻起一点点珍贵的草木灰,均匀撒在植株根部。每一次触碰,
她都屏住呼吸,调动起前世所有的经验和直觉,感受着植株最细微的生命脉动。
她能“听”到土壤里水分的流动,“看”到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根系在艰难地汲取养分。
这具身体虽然柔弱,但手却异常稳定。时间在寂静的劳作中流逝。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,
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后窗翻进翻出,
在冰冷的窗棂和粗糙的墙壁上留下难以察觉的细小擦伤和淤青。
她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,白天汲取着微薄的阳光(谢珩病榻前那点可怜的“养分”),
夜晚则将所有积蓄的力量,孤注一掷地倾注给这几株渺小的希望。三个月,
在日复一日的隐忍和暗夜里的拼搏中,如同指间沙般流过。那株被苏晚寄予厚望的紫绡兰,
终于迎来了蜕变。几片新抽出的嫩叶,边缘那抹奇异的紫色骤然加深、蔓延,
如同最上等的紫绡晕染开来,在幽暗的井洞中,
竟泛出一种内敛而神秘的、近乎金属质感的华贵光泽。更奇异的是,叶脉深处,
隐隐透出点点碎金般的细芒,随着角度的变换若隐若现,仿佛将星辰揉碎了藏于叶中。
成功了!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。这种色泽和纹理的突变,
远超《异兰谱》的记载,是她利用前世知识引导并稳定下来的基因表达!这株“金脉紫绡”,
就是她叩开生路的第一块砖!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,将陶盆更深地藏进凹洞的阴影里,
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。机会,比预想的来得更快,也更粗暴。一日午后,
苏晚正坐在谢珩病榻旁的小杌子上,低头做着针线——一件给徐伯缝补的旧衣。
阳光透过窗棂,在窗前投下一小片光斑。谢珩依旧闭目昏睡,呼吸微弱。突然,
外间传来一阵喧哗。脚步声沉重而杂乱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倨傲。“三殿下驾到!
还不速速迎驾!”一个尖利刺耳的公鸭嗓响起。苏晚心头一凛。三皇子萧彻!原主记忆里,
这位皇子性情暴戾,仗着母妃受宠,在京城横行无忌,
是构陷苏家那一派势力的核心人物之一!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这晦气的靖国公府后院来?
她放下针线,刚站起身,门帘已被粗暴地掀开。
一个穿着明黄蟒袍、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。他面容英俊,
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鸷戾气,眼神扫过室内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
仿佛踏入的不是国公府内室,而是肮脏的乞丐窝。他的目光掠过病榻上毫无生气的谢珩,
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残忍的嘲弄,最终,落在了苏晚身上。那目光,黏腻,冰冷,
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玩味,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。“啧,这就是苏家塞进来的那个?
”萧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,
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苏晚素净的衣裙和苍白的面容,如同在估价一件货物,
“苏家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?倒也有几分颜色,可惜……守着一个活死人,白瞎了。
”苏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垂下眼,屈膝行礼,
声音低微而平板:“民妇苏氏,拜见三殿下。”姿态谦卑到尘埃里。
萧彻显然没兴趣在一个“未亡人”身上多费口舌,他挥了挥手,像是驱赶苍蝇:“行了。
本宫今日来,是听闻你这院子里,出了点稀罕玩意儿?”他踱步到窗边,
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外那片荒废的园子,嘴角噙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,“有人报说,
你这废园子里,长出了几株品相非凡的紫兰?祥瑞之兆啊!正好,下月便是太后圣寿,
本宫正愁寻不到新奇寿礼。这等祥瑞,合该由本宫敬献,以彰天家恩泽,万民福祉!
”他的话语冠冕堂皇,字里行间却全是**裸的强取豪夺!苏晚的心瞬间沉到谷底。
她培育兰花之事极其隐秘,除了偶尔深夜翻窗,从未在白天靠近过那片废园!是谁?
是谁告的密?徐伯?还是某个隐藏在暗处、一直盯着她的眼睛?她猛地抬眼,
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病榻。谢珩依旧双目紧闭,呼吸微弱,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。
但苏晚敏锐地捕捉到,他那放在锦被外、枯瘦苍白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,
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!他在听!他什么都知道!“怎么?哑巴了?”萧彻见她沉默,
脸色一沉,阴鸷之气更盛,向前逼近一步,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
“还是舍不得那几株野草?别忘了你苏家如今是什么身份!本宫肯用你园子里的东西,
是抬举你!是给你苏家赎罪的机会!莫非……你想抗旨不遵?”最后四个字,如同冰锥,
带着森然的杀意。空气瞬间凝固。徐伯吓得噗通跪倒在地,浑身筛糠般颤抖:“殿下息怒!
殿下息怒!少夫人她…她只是吓着了!那园子荒废已久,杂草丛生,哪里会有什么祥瑞兰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