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二十五年清明。

我作为皇室宗妇，参加皇家祭祀。见到了秦夫人，我名义上的母亲。

年前，我还没出月子，秦老夫人病重，让我回府一见。

嫡姐秦湘要我手腕上一对蓝色手镯，这是我生了女儿，楚王送的礼，我舍不得。

秦夫人教训我，让人把我按跪在她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，头按在湖水里……

自那以后，我们再没有见过。

“老夫人很是惦记楚王妃，得闲也回娘家看看。”秦家大夫人笑着说道，是习惯性的命令语气。

“既已出嫁，自有婆母管教。孝与不孝，都是别家的事了。”一个贵妇劝慰她。

“不孝”的帽子就这样扣在了我头上，连皇上都知道了，传口谕，让我出宫回自己家。

即使给了女儿一个“静元”的封号，终究是让皇帝赶出宫了。

皇后娘娘疼爱静元，把她宫里那几个老嬷嬷全给我了，还派了几个宫女，我们母女算是有了点气派。

老管家送来了楚王府的账本。

这账本我先前看不懂，楚王找人教过我，我慢慢也会了。

就是从我接触账本开始，秦府慢慢和我走动，三五不时派人接我回娘家。我得常回去，我姨娘还在秦家。

回王府当天，秦家派人传话，秦老夫人醒了，请我回秦府一见。

明日就回去。

皇上宠爱魏王，厌弃楚王，一直压制楚王为魏王铺路，这不是秘密。

当初圣旨赐婚楚王与秦尚书府，但并没有指定是哪位秦家小姐。

稍微有点宠的姨娘都有消息，不愿意倒霉，也不愿触天家霉头，想着法子避开这桩婚事。只有我姨娘，不得半点信，又没有手段。

秦老夫人开了口，要我嫁，我才成了楚王妃。

老夫人卧病已久，都是姨娘床前伺候，我回来能顺道看看姨娘。

秦老夫人的确已经病危了，说话颤巍巍的。

姨娘看见我，忍着眼泪行礼。

我只握住她的手，来不及抚摸一下染霜的双鬓。

在秦家，姨娘和我一样，都是被忽视的存在。

她唯一的依靠，就是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