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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一片漆黑,我抱膝缩在床角,手里死死攥着护身娃娃碎布放在心口。
身上传来瘙痒刺痛的感觉,身体里仿佛有万蚁蚀骨般。
我不禁胃里痉挛,控制不住的干呕。
我知道,这是云烬青那只蛊让我产生的幻觉。
但我还是害怕、惊惧。
它会让我想到全身溃烂,眼眶空洞,几乎只剩下一具躯壳的母亲。
我捂住耳朵,泪沾湿了满脸。
但慢慢的,我恢复了清醒,那只蛊虫的作用好像失效了。
我蓦地想起大祭司那只蛊虫,是他,在帮我吗?
吱呀一声,有人推门进来。
黑暗中,云烬青一脸视死如归般想要吻上我,手指解我衣裳。
我心里一颤,他平时不小心碰我一下都要洗十遍手。
如今,为了莫西芜,为了我怀上孩子帮她治病,他竟愿委身于我。
我猛地推开他,他一脸错愕。
“你怎么......”
说着脸色一冷,“沈如枝,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?如今又装什么装?难道是在别人那儿吃饱了,瞧不上我了?”
心里像被人撕了个口子般,我没说话。
他一甩衣袖,“你不愿,我还嫌脏呢,以为谁想碰你,以后可别求我。”
夜里,我迷蒙醒来,看到外面泛着点点光亮,传来男女的喘息声。
透过门缝,我看到两具纠缠的肉体。
一刻后,一切归于平静。
我死死咬住手指,才克制住心里那股恶心。
第二日一早,院里来了很多人。
我坐在二楼露台,竹篾帘被山风掀起半角。
往下看,云烬青和莫西芜在院里接受众人恭贺。
不知说了些什么,莫西芜眼睛弯起,笑得好不开心。
云烬青也眼神温柔地看着她,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表情。
七月七。
原本应该是我和云烬青成婚的日子。
日子没变,新娘却换了人。
寨里人举行婚宴都要在寨里的祠庙,征得上天同意,寓意天成。
莫西芜要我也去,让我做这场婚礼的见证人。
云烬青二话不说便命令我跟着,我懒得反驳便同意了。
就当,为我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做一个告别吧。
庙里,我站在本该是巫祝站的地方。
有人一脸怪异地看着我,窃窃私语些什么。
说的都是苗语,我听不懂。
因此倒也不觉得难堪尴尬。
只盯着面前的新人。
莫西芜对我挑衅地挑了挑眉,随着我机械念祝的声音,和云烬青对拜。
三拜后,他们在寨中人的欢呼鼓掌声中拥吻。
我轻声道:“礼成。”
也让我们的故事在这里画上句号吧。
没心思再看,我转身走了出去。
天色渐渐暗了,我望向大祭司住处的方向,准备践行我的承诺。
可还没走出多远,有人在身后把我掀翻在地。
云烬青一脸怒气质问我,“你对阿芜做了什么!”
莫西芜在他怀里一脸苍白,嘴唇都失了血色,看起来虚弱不已。
我蹙眉,一字一顿,“我什么都没做,她怎么了关我什么事。”
“沈如枝,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,你非要对阿芜赶尽杀绝吗!”
我深吸口气,强忍住泪,“你为什么从来不肯信我。”
他冷哼一声,“满口谎话,有什么可信的。”
“本来用孩子便可以,但你非要使计让毒提前发作,置阿芜于死地,那便怪不得我了。”
他走向我,我惊恐地往后退,“你要做什么!”
他咬破指尖,把血滴进我嘴里,眼神沉沉,“这是你该赎的罪。”
很快,我便使不上力,身子里像是有无数虫蚁在啃食,让我抓心挠肺地挠自己皮肤,出血了都不能缓解。
他皱眉,按住我,“沈如枝你别动。我只是催动这蛊吸食你的血肉提前长大,但不会让它要你的命。”
我气得呕血,死死咬住他的手,几乎生生咬下一块肉来。
他吃痛松手,猛推开我,我痛得撞墙。
他又想来拉我,身后却传来一声痛呼,莫西芜摔倒在了地上。
他立马抛下我,快走几步抱住了她。
我心里悲凉,撞得头破血流,感觉自己快死了时,模糊中我看到穿着玄色苗服的人向我走来。
他苍白的手抱起我,轻叹般开口,“不去找我,却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