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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再次醒来,入眼的是熟悉的房梁。
还有……裴竹之阴沉的脸。
见我醒了过来,裴竹之声音冷冽的开口:
“崔梧念,这次你做的实在太过分了!”
“你知不知道,你差点害死了思安!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心肠如此歹毒?!非要闹出人命,你才甘心吗!”
我还没从死里逃生中回过神,就被裴竹之炮仗一样的怒骂给骂傻了。
“我没有害她!是她自己跳下去的!”反应过来后,我声音发紧的解释。
可裴竹之却只是冷嗤一声,眼中全然是对我的不信任。
在我模糊的记忆里,裴竹之从前似乎对我说过,他对我此生不疑。
结果经年易转,一切都变了。
就在我思绪放空之际,一旁的裴竹之再次开口:
“两天后,我会迎娶思安入府。”
我眼神未生波澜:“妾应当用‘纳’。”
然而裴竹之却没有接话。
在这段长久的沉默中,我终于觉察出了不对。
对上我的目光,裴竹之下意识眼神闪躲了一下。
但很快他就又抬了抬下巴:
“是娶。我要娶思安为妻。”
“要怪就怪你善妒,害思安湿了身。我为了救她,已经碰了她的身子,自然要对她负责任。”
“思安是当朝女官,没有做妾的道理。而你身为正妻,却嫉妒成性,已然犯了七出之罪。”
听明白裴竹之这是准备将我贬妻为妾,我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右眼下的那道伤口。
因为这道伤口,他右眼下原本的泪痣没了。
看着,也越发不像“他”了……
“好。”我闭上双眼,不想再看这张脸:
“那妾身恭喜王爷觅得良妻。”
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平静,裴竹之身形一僵,眼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慌乱。
从前我那么爱他,不允许别人分去他一丝一毫。
可如今怎么短短几天,我就忽然视他如草芥了?
见我不愿意看他,裴竹之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。
在沉默的注视了我半晌后,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结果不知柳思安是不是故意的,裴竹之刚离开,她便来了。
春风得意的柳思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,做作的故意摆弄头上的一根白玉簪子:
“这簪子可是竹之娘亲传给未来儿媳的。当初在你手中,如今竹之可是亲手从你的库房中拿了出来交给我。”
“崔姐姐,你说这簪子衬我吗?”
这枚白玉簪是我和裴竹之定情时,他送给我的。
因为知道其中的含义,所以哪怕我金银珠宝众多,而这枚白玉簪却质地拙劣,我却依旧偏爱它。
看到冲我止不住炫耀的柳思安,我坦诚的说:
“的确跟你相配。”
“毕竟,一样的寒酸。”
听到我的讥讽,柳思安咬着牙,作势想来教训我。
可下一秒,她却忽然露出一股愤愤不平的神色:
“崔姐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竹之母亲留下来的遗物!”
“竹之,崔姐姐只是不喜欢我,肯定不是有意贬低母亲留下的遗物,你千万不要对她生气……”
门口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裴竹之,此时正双眼发红的,恨不得将我盯出一个洞来。
见我不打算解释,裴竹之怒极反笑:
“寒酸?是啊,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宰辅嫡女!”
“我母亲的东西,配不上你!”
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裴竹之,柳思安得逞的冲我挑了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