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头一看,竟然发现春桃身后藏着一个小身影,是裴浔。
他正站在门口,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出丑。
我冷冷地说:“你果然是个白眼狼,真不明白我以前为什么要给你建这座佛堂。像你这样下三滥的人,根本配不上祈福这两个字。”
裴浔本来还想看好戏,结果小脸一下子就白了。
他被我气哭了,然后又恶狠狠地对我说:
“你这个罪妇,凭什么说我?你才是我人生的污点!”
“今天是清妍姐姐的生辰宴,我和爹爹不允许你这个罪妇出去捣乱。清妍姐姐值得最好的!”裴浔继续说道,“我知道你是罪人,就继续在这佛堂里好好反省吧!”
“春桃,锁门!”裴浔说完这话,气呼呼地转身就走。
春桃啪的一声把佛堂的门锁上了。
我顿时感到不妙,连忙跑到门边拼命拉扯房门,大声喊着让春桃开门。
可是春桃只在门外淡淡地说:“夫人,这是世子的命令,我也没办法。我只是个奴婢。”
说完,春桃也走了。
整个佛堂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一盏蜡烛在佛像前忽明忽暗。
巨大的压力下,我不禁陷入了恐怖的回忆。
贵妃的儿子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了,贵妃伤心欲绝。
她请来了最有名的大师为小皇子做法事,可是我却不小心摔坏了小皇子的灵位。
她本来想直接杀了我,但我是荣国公的夫人,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慕将军的女儿。
最后迫于群臣的压力,她只能罚我去寒山寺祈福两年。
世人都夸赞贵妃慈悲,可她又怎会真的放过我。
她质问我,是不是有人指使我打破皇子的灵位。
可是我失去了记忆,无法回答。
于是她挑断了我的手脚筋,喂我喝了断子汤,还不给我饭吃,把我锁在阴暗的佛堂里日夜折磨我。
这两年里,我无数次被折磨得昏过去,却始终想不起过去发生的事。
临走前,贵妃警告我,不准把惩罚我的事说出去,否则她会把我折磨得更惨。
噩梦般的回忆不断冲击着我,我头晕目眩,差点陷入昏迷。
就在这时,外面的门突然打开了。
一个瘦弱的孩子跑了进来,掐着我的人中着急地说:“婉宁姑姑,你怎么了?”
我慢慢清醒过来,看着这个孩子沾满泥污的鞋和裤腿,明显是急忙赶来的。
我压下心头的酸涩,问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小男孩的神色变得局促起来,从怀里掏出了两块桂花糕,结结巴巴地说:“桂花糕你没带走,肯定会着急的,我帮你送来……”
“说实话。”我盯着他。
男孩整张脸涨得通红,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:“我想婉宁姑姑了,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他叫阿奴,和裴浔一样八岁,却比他矮了一个头。
他是孤儿,从小就被遗弃在寺庙门口。他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负,却还要把自己唯一的馒头分一半给我。
如果不是他,我在寺庙的那两年恐怕已经死了。
旁人尚且如此善待我,可我的亲生骨肉为了不让我破坏他喜欢的姐姐的生辰宴,竟然把我关起来。
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,问他:“你愿意,让我当你的娘亲吗?”
阿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:“真的可以吗?”
我本来没有这个想法,但看到他这么惦念我,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。
我牵起他的手走出佛堂:“我现在是你的娘亲了,我叫慕婉宁,给你取名慕子安,好不好?”
小孩兴高采烈地答应了。
院外没人看管,想必都去参加生辰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