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4

消防通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傅安的声音低得可怕，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。

颜舒仰着头笑，眼泪都笑了出来，“我说，当年的傅安，连给我买瓶香水都要攒一个月。”

“所以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？”傅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“不然呢？”颜舒顺着墙壁滑坐在地，人工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“等你读完研？等你白手起家？傅安，女人的青春有多贵，你根本......”

“啪！”

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话。

傅安的手僵在半空，目眦欲裂地看着颜舒脸上迅速浮现的掌印。

“这一巴掌，”颜舒舔了舔嘴角的血，“算我还你的。”

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，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傅安，你没事吧。”苏晚晴关切的拉过傅安的手，细细查看，“手疼不疼，有没有受伤？”

傅安最后看了颜舒一眼，转过身搂着苏晚晴返回了包间。

接下来的两天，傅安好像在刻意回避颜舒，苏晚晴也没有找她的麻烦。除了策划婚礼的细节，三人几乎没有交集。

他大概是彻底死心了吧。

等婚礼结束，自己也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了，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世界上，曾有一个叫做颜舒的人。

颜舒心里是这么想的。

这天，苏晚晴要去试婚纱，只带了颜舒一个人去，说是要在婚礼当天给傅安一个惊喜。

婚纱店的化妆室里，颜舒正帮苏晚晴调整头纱。

“再往左一点。”苏晚晴对着镜子骂道，“真是蠢得可以，傅安他喜欢往右偏的款式。”

颜舒沉默地重新别好发卡，指尖不小心勾到对方精心打理的卷发。

“啊！”苏晚晴突然尖叫，“你故意的吧？”

她抓起化妆台上的剪刀就要往颜舒手上扎，颜舒却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三个壮汉推开了店员，持刀朝她们走来。

“都不许动！”

颜舒条件反射地把苏晚晴护在身后，却被对方狠狠推开：“别碰我！”

为首的绑匪吹了个口哨：“哟，傅总好福气，一箭双雕啊。”

苏晚晴的婚纱裙摆被门框勾住，不断的后退中突然撕拉一声裂开华丽的拖尾，她惊叫出声，跌坐在地上。

颜舒趁机摸到警报按钮，却被**击中后背。

剧痛中，她摔进一堆婚纱里，听见绑匪在打电话。

“傅总，您的未婚妻和小助理都在我们手上，不想让她们死的话......”

黑暗来袭前，颜舒看见苏晚晴已经被劫匪扶起，脸上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，反而有说有笑的接过绑匪递来的香烟......

颜舒在铁锈味中醒来，发现和苏晚晴被分别吊在两根绳索上。

“都怪你！”苏晚晴带着哭腔的咒骂从背后传来，“要不是你笨手笨脚磨磨唧唧的......”

颜舒突然剧烈咳嗽，血点溅在斑驳的水泥地上。

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。

铁门突然打开，满身是血的男人用刀架着绑匪的头走进屋子。

傅安的目光先落在苏晚晴身上：“晚晴，你没事吧？”。

然后才看到颜舒苍白如纸的脸。

“放了她们，不然，”傅安用刀柄拍了拍劫匪的脸，“他会死的很难看。”

屋里剩下的两个绑匪交换了眼神，也拿起匕首分别靠近了两个人质。

绑匪把刀抵在绳索上，“你放了他，我们让你带一个人走。”

“不行，我们三个人一起走。”傅安果断拒绝。

“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本。”绑匪启动了工厂的运输装置，绳索拽着颜舒和苏晚晴一点点拖向熔铁的锅炉。

“1分钟，不选的话，她们两个都得烧成灰。”

绳索发出刺耳的“咯吱”声，颜舒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勒出血痕。

“傅安！救我！”苏晚晴的哭喊撕心裂肺，“我害怕！”

傅安的手死死攥着刀，指节泛白。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，“我不走，她们两个走。”

绑匪咧嘴一笑，不置可否。

绳索依旧在收紧。

“傅安！你还在犹豫什么！”苏晚晴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。

“我比不上这个**颜舒？你想想她都对你做了什么？我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！”

这句话像一记重拳捶在傅安胸口。

他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，刀尖在绑匪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
颜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鲜血从嘴角溢出，她看着傅安的脸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选她吧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奇迹般的穿透了所有嘈杂，“傅安，选她。”

绑匪发出刺耳的大笑：“真是感人啊！傅总，您的前任让您选现任呢！”

傅安又看了眼两人。

苏晚晴精心打理的卷发被汗水浸透，昂贵的婚纱沾满灰尘，而颜舒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。

“时间不多咯！”绑匪嬉笑着提醒道，“三！”

苏晚晴疯狂扭动起来：“傅安！你想想我们的孩子？！”

“二！”

颜舒望着傅安，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。

她动了动嘴唇，无声地说了一句话。

傅安浑身一震——那是他们大学时的暗语，意思是“我永远相信你”。

“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