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砚棠大步上前,一脚踹开抬笼的家丁,单手劈开竹笼,将我打横抱起。
大氅裹住我湿透的身躯,沉水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尖。
他的声音低沉冷冽,一字一顿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裴**是本侯从山匪手里抢回来的。”
“她的清白,不容任何人玷污!”
宋砚棠的话音刚落,祠堂内一片死寂。
裴锦瑟的脸色煞白,指尖死死掐进掌心。
可很快,她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颤声道:“侯爷,妹妹虽清白仍在,可……可终究是被山匪当街掳走,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“这样的名声,如何配得上侯府主母之位?”
她说着,泪珠滚落,仿佛真心实意为宋砚棠担忧。
裴景之立刻帮腔,冷声道:“侯爷,锦瑟说得对。裴昭意名声已毁,若强行娶她,只会让侯府沦为笑柄。不如——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向裴锦瑟:“让锦瑟替嫁,保全两家颜面。”
母亲也急忙附和:“是啊侯爷,锦瑟从小就知书达理,最合适不过了。”
“昭意虽是我们亲生,却自小长在乡野,不懂礼数,实在难堪大任。”
说完,她与父亲对视一眼,两人脸上掩不住的喜色,仿佛已经看见裴锦瑟凤冠霞帔的模样。
我浑身发冷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这就是我的亲生父母。
到底我不如裴锦瑟,在他们膝下承欢十余年。
哪怕我千辛万苦地回来认亲,也不及裴锦瑟在他们心中的万分之一。
为了裴锦瑟,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我!
弹幕此刻也在添油加醋:
【妹宝啊!我早说了,所有人都爱假千金。】
【别看男主现在护着你,以后他也会为假千金倾倒的。】
我下意识地看向宋砚棠。
只见他眸色一沉,冷笑道:“名声?”
“昭意的名声不就是被你口中知书达理的裴锦瑟,一手毁掉的吗?”
我心下一暖,没想到他竟然是唯一一个站在我这边的人。
触到我的目光,宋砚棠微微颔首,示意我放心。
他抬手一挥,两名黑甲侍卫立刻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。
正是那刀疤脸胡匪!
“说,谁指使你劫人的?”宋砚棠嗓音森寒。
刀疤脸哆嗦着抬头,目光扫过裴锦瑟,刚要开口——
“噗嗤!”
一柄短刀突然刺穿他的喉咙!
血溅三尺!
我蓦地转头,恰好看见裴景之收刀入袖。
可他此刻面色如常,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:“这等贼人,死不足惜。也不知是何方侠士出手相助,取了他的狗命。”
“如今死无对证,侯爷可不能空口白牙地污蔑锦瑟了。”
我瞳孔骤缩——他竟敢当众灭口!
宋砚棠也愣了一瞬。
他没料到,裴景之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,这才大意,给了他可趁之机。
裴锦瑟见状,唇角微勾。
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,随后扑到母亲怀里,哭得梨花带雨:“爹,娘!妹妹分明是记恨我,才污蔑我买通山匪!我……我怎会害自家姐妹?”
父亲眉头紧锁,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失望:“裴昭意,你太让我寒心了!自己惹出祸事,还要拖锦瑟下水?”
母亲更是厌恶地别过脸:“如此心胸狭隘,确实不配做侯府主母!”
我胸口闷痛,喉咙腥甜,却死死咬住唇,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脆弱。
宋砚棠忽然握住我的手,力道坚定。
他抬眸,一字一句道:“配不配,本侯说了算。”
裴景之还想再劝:“侯爷,您——”
宋砚棠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他:“三日后,重新大婚。”
“本侯要十里红妆,风风光光迎昭意过门。”
父亲脸色难看,却不敢违逆,只得低头称是。
裴锦瑟死死盯着我,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宋砚棠揽住我的肩,带我大步离开祠堂。
踏出门槛的刹那,我听见身后传来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是裴锦瑟摔碎了茶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