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室入府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苏柔端坐在黄花梨木案前,指尖划过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,突然在一处停顿。"锦云轩,三月购云纹缎二十匹,耗银一百六十两?"她声音轻柔
精品小说《外室进门,我和离成全你哭啥?》,类属于言情风格的经典之作,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苏柔谢景恒楚临渊,小说作者为大盛的汤熏,文章无删减精彩剧情讲述的是:这都是柳姑娘...""夫人好大的威风。"楚临渊大步踏入,玄色锦袍下摆沾着泥点,显然刚从校场回来。他身后跟着个怀抱白猫的素……
1外室入府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苏柔端坐在黄花梨木案前,指尖划过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,突然在一处停顿。"锦云轩,
三月购云纹缎二十匹,耗银一百六十两?"她声音轻柔,
却让跪在地上的管事嬷嬷后背沁出冷汗。"回夫人,是侯爷特意吩咐的,
说柳姑娘...""啪!"白玉镇纸砸在案上,惊得檐下雀鸟四散。
"侯府中馈何时轮到一个外室指手画脚?"苏柔捻起账册甩在嬷嬷面前,
"这云纹缎市价五两一匹,你吃了多少回扣,自己说还是我请慎刑司来说?
"老嬷嬷抖如筛糠,突然瞥见窗外人影,立刻嚎啕大哭:"老奴冤枉啊!
这都是柳姑娘...""夫人好大的威风。"楚临渊大步踏入,玄色锦袍下摆沾着泥点,
显然刚从校场回来。他身后跟着个怀抱白猫的素衣女子,腹部微微隆起。
苏柔目光在那隆起的腹部停留一瞬,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:"侯爷来得正好,
这刁奴...""如烟有了身孕。"楚临渊直接打断,伸手扶住那女子,
"今日起入府为贵妾。"书房霎时死寂。白猫从女子怀中跳出,打翻了案上茶盏,
褐色的茶水在账册上洇开大片污渍。苏柔缓缓起身,十二幅金线马面裙纹丝不动。
她比柳如烟高出半头,此刻垂眸看去,正巧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嫉恨。"恭喜侯爷。
"她突然伸手,三根玉指扣住柳如烟手腕,"只是这位妹妹脉象虚浮,怕是胎息不稳呢。
""你做什么!"楚临渊暴怒挥开她的手。柳如烟借势踉跄后退,
眼泪说来就来:"姐姐不喜欢如烟,如烟这就...""五月身孕还穿束腰,妹妹当真大胆。
"苏柔截住她的话头,指尖一挑便勾开对方腰侧暗扣。素白衣裳骤然松散,
显出不协调的隆起弧度。楚临渊脸色骤变。苏柔已转身走向多宝阁,
取出一卷画轴抖开——正是他去年腊月在北疆雪地操练的画像。
"侯爷去年十二月初八才攻破狄人王庭,如今不过三月廿六。"她指尖轻点画上落款,
"妹妹这五月身孕,莫非是狄人遗珠?""你!"楚临渊劈手夺过画轴,
却在触及苏柔冰冷的目光时怔住。成婚三载,他从未见过妻子这般眼神,像淬了毒的匕首。
柳如烟突然捂着肚子**:"侯爷,妾身肚子好痛...""传府医!"楚临渊打横抱起她,
临走狠狠瞪向苏柔,"若如烟有闪失,我要你偿命!"脚步声远去后,
青桃慌忙扶住苏柔:"夫人...""去查那锦云轩。"苏柔声音平静得可怕,
"再让陈叔盯着柳如烟的贴身婢女。"她弯腰拾起被踩脏的账册,
突然发现茶渍晕染处显出朱砂印记——有人篡改了原始账目。---栖梧院夜凉如水。
苏柔散开发髻,铜镜映出她后颈一道陈年箭疤。那是三年前围场救驾时留下的,
当时楚临渊握着她的手说:"此生绝不负卿。""夫人!"青桃气喘吁吁跑进来,
"柳氏根本没怀孕!她往衣裳里塞的是棉絮!府医刚走,侯爷就砸了半间书房!
"苏柔梳发的玉簪微微一顿:"侯爷现在何处?""往...往咱们这儿来了!
"院门被踹开的巨响震落一树海棠。楚临渊满身酒气冲进来,
腰间佩剑哐当砸在妆台上:"毒妇!你早就知道是不是?
"苏柔慢条斯理绾好发髻:"侯爷指的什么?""如烟根本不曾有孕!
"他赤红着眼掐住她肩膀,"你今日是故意...""我是故意揭穿她。
"苏柔突然发力挣脱,反手一记耳光清脆响亮,"但不是为了你。"楚临渊捂着脸倒退两步,
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"去年腊月你传信说军情紧急,让我变卖嫁妆购置棉衣。
"苏柔拉开暗格,取出一叠信笺甩在他脸上,"可兵部记录显示,
那批军需早在十月就发放了。"信纸纷纷扬扬落下,
露出夹在其中的一幅小像——楚临渊与柳如烟在边关酒肆拥吻的画面栩栩如生。
"你以为我整日困在深宅就耳目闭塞?"苏柔冷笑,"从你第一次在锦云轩私会柳氏,
到你们合伙做假账挪用府银,桩桩件件我都记在这本册子里。"她掀开床板,
暗格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账册。楚临渊随手翻开一页,
正是他去年中秋私调府兵护送商队的记录。"你...你想怎样?"他声音开始发抖。
"明日我会派人送柳如烟去家庙。"苏柔抚平袖口褶皱,"至于侯爷,
最好想想怎么跟御史台解释私自调兵之事。"楚临渊突然跪地抱住她双腿:"柔儿我错了!
都是那**勾引我...""省省吧。"苏柔抽回腿,"你书房暗格里那封北狄王庭的密信,
需要我背给兵部尚书听么?"窗外惊雷炸响,照得她半边脸惨白如鬼。楚临渊瘫坐在地,
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对手。暴雨倾盆时,青桃撑着伞匆匆归来:"柳氏逃了!
还卷走了侯爷的私印!""果然沉不住气。"苏柔抿了口茶,"派人跟着,
务必拿到她和北狄探子接头的证据。""那侯爷...""他还有用。
"苏柔望向雨幕中仓皇奔出的身影,轻声道,"毕竟钓大鱼,总要放长线。
"2暗流涌动晨光熹微时,苏柔已经坐在妆台前梳妆。铜镜中的女子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,
却依然挺直着脊背。"夫人,侯爷天没亮就出府了。"青桃捧着热帕子进来,压低声音道,
"听马房的小厮说,是往城西方向去了。"苏柔将金镶玉的步摇插入发髻,
唇角勾起一抹冷笑:"自然是去寻他的柳姑娘。"昨夜暴雨冲刷过的庭院弥漫着泥土气息。
她缓步走向祠堂,裙摆扫过湿润的青石板。守祠的老仆见她来了,慌忙跪下:"夫人,
老奴按您的吩咐,已经...""打开。"苏柔简短地命令。老仆颤抖着推开祠堂暗门。
昏黄的烛光下,柳如烟被五花大绑跪在蒲团上,嘴里塞着布条,哪还有昨日弱柳扶风的模样。
"妹妹睡得可好?"苏柔示意青桃取下她口中布条。"**!
侯爷知道了定要你..."柳如烟话音未落,苏柔已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。"这一掌,
是打你欺瞒侯爷假孕争宠。"苏柔从袖中抽出一封信,"这是你昨夜逃往城西时,
准备交给'锦云轩'掌柜的密信。
"柳如烟脸色骤变:"你怎么会...""锦云轩表面是绸缎庄,实则是北狄暗桩。
"苏柔指尖轻点信上火漆,"三年来经手军情二十七条,其中十六条由镇北侯府流出。
"祠堂内死一般寂静。柳如烟突然暴起,绑绳应声而断,五指成爪直取苏柔咽喉!
"夫人小心!"青桃尖叫。苏柔却纹丝不动。就在柳如烟指尖即将触及她肌肤的刹那,
一道银光闪过,柳如烟惨叫着捂住手腕——一枚透骨钉深深没入她脉门。
"凉州柳家的'摘星手',使得不错。"苏柔俯身拾起那枚暗器,"可惜你师父没告诉你,
这招对苏家人无用。
"柳如烟面如死灰:"你...你怎会知道...""二十年前北狄犯边,
凉州守将柳元通敌叛国。"苏柔的声音像淬了冰,"事后柳家满门抄斩,
唯独**被家仆救走。你说巧不巧,那女孩右肩也有一枚梅花烙。
"柳如烟闻言猛地扯开衣领,露出肩头狰狞的疤痕:"你知道什么!我父亲是被冤枉的!
""当年监斩官是我祖父。"苏柔转身走向门口,"来人,送柳姑娘回听雨轩。记住,
好生'照料'。"---巳时三刻,苏柔正在花厅核对田庄账目,忽听前院一阵喧哗。
楚临渊带着满身酒气冲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婆子。"毒妇!"他一掌拍在案上,
震翻墨砚,"谁准你私自关押如烟?
"苏柔慢条斯理地合上账册:"侯爷昨夜醉酒怕是糊涂了。柳姑娘好好在听雨轩养病,
何来关押一说?""还敢狡辩!"楚临渊拽起她就往后院拖,
"你自己去看..."听雨轩内,柳如烟正倚在榻上喝药,见他们进来,
立刻泪眼婆娑地伸手:"侯爷..."楚临渊如遭雷击:"如烟,
她们不是说...""侯爷离府后,姐姐就派人来照顾我。"柳如烟怯生生地看了眼苏柔,
"还特意请了太医..."苏柔微笑颔首:"妹妹胎象不稳,可要好好将养。
"她故意在"胎象"二字上咬了重音,满意地看到柳如烟指尖一颤。楚临渊脸色阴晴不定,
突然拽着苏柔来到廊下:"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?""侯爷多虑了。"苏柔抽回手腕,
"只是提醒您,三日后是太后寿辰,按制您我都要入宫贺寿。
"她故意顿了顿:"听说今年北狄使团也会来朝。"楚临渊瞳孔骤缩。苏柔已经翩然转身,
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端着茶盏的丫鬟——正是她陪嫁带来的小翠。"夫人恕罪!
"小翠慌忙跪下,茶水却已经泼湿了苏柔裙摆。
苏柔盯着她发间新添的银簪——昨日柳如烟戴过的款式。"无妨。"她温和地扶起小翠,
"去换身衣裳便是。"回到栖梧院,青桃忍不住道:"夫人明知小翠是柳氏的人,
为何...""钓鱼总要下饵。"苏柔解开湿衣,露出腰间一枚青铜钥匙,
"把这花样绣到荷包上,明日'不小心'让小翠看见。"---午后的阳光透过海棠花枝,
在石阶上投下斑驳光影。苏柔正在亭中调香,忽听前院传来熟悉的嗓音。"景恒兄这边请。
"楚临渊的声音透着不自然的热情,"边关军饷的事,还要仰仗谢尚书美言。""侯爷客气。
"清冷的男声如玉石相击,"下官奉命核对账目,自当秉公办理。
"苏柔手中的香匙微微一颤。谢景恒——兵部尚书嫡子,翰林院最年轻的编修,
也是三年前差一点就成为她夫婿的人。"夫人。"青桃小跑过来,"侯爷让您去书房见客。
"苏柔净了手,特意换上那件月白云纹缎裙。推开书房门时,
她看见楚临渊正殷勤地为客人斟茶,而那位身着靛蓝长袍的男子背对着她,肩线挺括如松。
"内子来了。"楚临渊介绍道,"这是谢...""苏**。"谢景恒转过身,眉眼如画,
却比三年前更添几分锐利,"久违了。"空气瞬间凝固。
楚临渊脸色阴沉:"谢大人认错人了,这是镇北侯夫人。"谢景恒恍若未闻,
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:"苏**三年前托付的《山海经注疏》,谢某幸不辱命。
"苏柔指尖微颤。那是她及笄那年,在谢家书斋与谢景恒共同批注的书卷。
当时少年执笔的手与她相触,惊得她打翻了砚台。"谢大人记性真好。"她接过竹简,
故意让袖中荷包滑落在地。谢景恒俯身去拾,
却在触及荷包的刹那眸光一凝——那上面绣着的,正是当年她溅在他衣襟上的墨梅图样。
"听闻夫人精通茶道。"他不动声色地递还荷包,"不知可否讨教一二?
"楚临渊突然插到两人中间:"内子近日身子不适...""侯爷多虑了。"苏柔微笑,
"谢大人是贵客,妾身自当亲自奉茶。"---花园凉亭中,茶香氤氲。
谢景恒修长的手指轻叩杯沿:"苏**近来可好?""谢大人还是这般直接。
"苏柔为他续茶,"妾身既为人妇,自然安守本分。""是么?
"谢景恒突然从袖中取出一物,"那这个,想必也是'本分'?
"苏柔瞳孔骤缩——那是她安插在兵部的暗桩传回的密信!"谢某奉命清查边关军务,
偶然截获此物。"他声音压得极低,"苏**可知私查军情是何等大罪?"亭外传来脚步声。
苏柔迅速将密信藏入袖中,提高声音道:"谢大人尝尝这雨前龙井,
是家父特意从杭州捎来的。"小翠端着茶点走近,眼睛却不停往石桌上瞟。谢景恒突然起身,
宽大的袖摆"不小心"扫落茶壶,滚水溅了小翠一身。"奴婢该死!"小翠慌忙跪下。
"无妨。"苏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,"去换身衣裳吧。"待小翠走远,
谢景恒突然握住苏柔手腕:"你身边有眼线。""我知道。"苏柔抽回手,"谢大人今日来,
不会只为说这个吧?""北狄使团入京在即。"谢景恒目光如炬,"楚临渊与他们的联系,
你掌握了多少?"苏柔心头一震。她正欲回答,远处突然传来楚临渊的怒吼:"苏氏!
你好大的胆子!"楚临渊大步走来,身后跟着满脸泪痕的柳如烟。"**!
"他一把揪住苏柔衣领,"竟敢在如烟的安胎药里下毒!
"苏柔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领:"侯爷可有证据?""小翠亲眼看见你往药罐里加东西!
"楚临渊厉声道,"从今日起,你禁足栖梧院,中馈交由如烟掌管!
"柳如烟躲在楚临渊身后,冲苏柔露出得意的笑。"侯爷确定要这么做?"苏柔平静地问,
"妾身执掌中馈三年,府中大小事务...""闭嘴!"楚临渊扬手就要打,
却被谢景恒拦住。"侯爷三思。"谢景恒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
"私夺命妇诰命职权,按律当杖三十。"楚临渊脸色铁青,
最终狠狠甩袖:"看在谢大人面上,暂且饶你一回!"说完搂着柳如烟扬长而去。
凉亭重归寂静。谢景恒望着苏柔苍白的脸色,突然轻声道:"值得吗?
"苏柔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:"谢大人可曾见过北疆的雪?听说能掩埋一切污秽。
"谢景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在石桌上:"若有需要,
可持此物到城东墨韵斋。"玉佩温润如水,正面刻着"景行维贤",
背面却有一道新鲜的裂痕。苏柔心头微动,却见谢景恒已经起身离去,背影挺拔如青松。
她摩挲着玉佩上的裂痕,突然发现——这分明是被人用力捏碎的。---暮色四合时,
苏柔正在灯下查看密信,青桃慌慌张张跑进来:"夫人!侯爷带着柳氏去了库房,
正在清点您的嫁妆!""终于忍不住了。"苏柔冷笑一声,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本册子,"去,
把这个交给门房老赵,让他连夜送到尚书府。"青桃接过册子,
突然倒吸一口冷气:"这...这是...""楚临渊通敌的证据。"苏柔吹灭烛火,
"也是我们最后的退路。"窗外,一道闪电劈开夜空,照亮她决绝的眉眼。暴雨将至。
3佛寺惊变"夫人,该起了。"青桃的声音在帐外轻轻响起,"今日是初一,
按例要去大相国寺上香。"苏柔睁开眼,帐顶绣着的百子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自从那日花园冲突后,楚临渊已经半月未曾踏足栖梧院。而柳如烟借着掌管中馈的便利,
将她的用度削减了大半。"拿那件素净的藕荷色褙子来。"苏柔起身时,
腰间传来一阵刺痛——前日小翠"不小心"打翻的热茶,在她腰间烫出了一片水泡。
青桃红着眼眶为她更衣:"柳氏今早又派人来,说府中开支紧张,要减我们两个丫鬟。
"苏柔对着铜镜抿了抿鬓角:"无妨,正好清理眼线。"镜中人消瘦了许多,
衬得那双杏眼愈发大了。刚出院门,就听见一阵娇笑。柳如烟扶着腰站在廊下,
腹部已经显怀——自假孕被拆穿后,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竟真怀上了。
"姐姐这是要去上香?"柳如烟笑吟吟地拦住去路,"正好我也想去为孩儿祈福,不如同行?
"苏柔冷眼看着她明显隆起的腹部:"妹妹身子金贵,还是在家静养为好。
""侯爷也是这么说呢。"柳如烟故作羞涩地抚着肚子,"可他今早去军营前特意嘱咐,
要我多跟着姐姐学规矩..."话音未落,她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向苏柔倒来。
苏柔本能地侧身避开,却见柳如烟惨叫着滚下台阶,素色裙摆瞬间洇开刺目的鲜红。
"我的孩子!"柳如烟蜷缩在地上哀嚎,
"姐姐你为何推我..."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。苏柔站在原地,
看着楚临渊不知从何处冲出,一把抱起柳如烟。"毒妇!"他双目赤红地瞪着苏柔,
"如烟若有闪失,我要你偿命!"府医匆匆赶来,片刻后颤声宣布:"侯爷恕罪,
姨娘胎象不稳,怕是..."楚临渊闻言,转身一巴掌将苏柔扇倒在地。苏柔耳边嗡嗡作响,
温热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。她抬头看见楚临渊狰狞的面容,
忽然觉得无比陌生——这还是当年那个为她折梅簪发的少年吗?"侯爷明鉴。"她擦去血迹,
声音平静得可怕,"妾身并未碰柳姨娘分毫。""小翠亲眼所见,你还敢狡辩!
"楚临渊厉喝,"来人!把夫人关进祠堂,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!
"---祠堂阴冷潮湿,唯有高处的气窗透进一缕微光。苏柔跪在蒲团上,
指尖抚过腰间暗袋里的硬物——谢景恒给的那枚玉佩还在。
"夫人..."青桃从门缝里塞进一件夹袄,"奴婢买通了守门的婆子,您快披上。
"苏柔接过夹袄,摸到内衬里藏着的纸条。展开一看,是兄长苏衡的字迹:"柳氏身世有疑,
与北狄商人往来密切。"她将纸条凑近烛火,火苗窜起的瞬间,照亮了她眼底的寒光。
三年前楚临渊求娶她时,父亲就曾告诫:楚家与北疆将领往来甚密。如今看来,
这桩婚事恐怕另有隐情。"青桃。"她轻唤,"明日你想办法去趟城东墨韵斋。"次日黄昏,
青桃带回一个锦囊。苏柔拆开,里面除了一瓶伤药,还有张字条:"明日辰时,
大相国寺后山。"字迹挺拔如松,与玉佩上的"景行维贤"如出一辙。---天蒙蒙亮时,
苏柔借口腹痛难忍,让青桃去请府医。趁着守卫松懈,她换上丫鬟服饰,从祠堂侧窗翻出。
大相国寺后山薄雾缭绕。苏柔刚踏进竹林,就听见一声轻笑:"苏**好身手。
"谢景恒一袭素色长衫立于青石上,手中折扇轻摇,恍若画中仙人。见她来了,
立刻跃下石头,却在看到她脸上未消的淤青时,眸光一沉。"谢大人相约,不会只为赏景吧?
"苏柔刻意避开他伸来的手。谢景恒收回手,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:"柳如烟的身世,
查到了。"竹简上记载着二十年前凉州守将柳元通敌案的内情。
苏柔越看心越沉——柳元被斩首后,其女被北狄暗探救走,
培养成了专门引诱边关将领的棋子。"楚临渊不是第一个。"谢景恒轻声道,
"三年前朔方节度使暴毙,就与柳如烟有关。
"苏柔猛然抬头:"你是说...""北狄在下一盘大棋。"谢景恒突然靠近,
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,"太后寿宴在即,他们必有动作。"远处传来钟声。
苏柔警觉地退后一步:"我该回去了。""等等。"谢景恒拉住她手腕,
塞给她一个小巧的铜哨,"若有危险,吹响它。"回府路上,
苏柔特意绕到大雄宝殿求了一支签。签文晦涩难懂:"凤凰浴火,劫后重生;良缘天定,
非在眼前。""夫人这签有意思。"忽然有人在她身后道。谢景恒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,
手中摇着一把折扇,"看似凶险,实则暗藏机缘。"苏柔慌忙四顾,
确认无人注意才低声道:"谢大人怎在此处?""礼佛。"他答得坦然,
目光却落在她红肿的腕间,"这签说的是,绝处逢生。"他接过签文时,
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。那一瞬,苏柔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上元节,
那个在灯火阑珊处为她取下挂在发间彩笺的少年。"小心楚临渊。"谢景恒将签文还给她,
声音低不可闻,"他最近与兵部侍郎往来密切。"苏柔正欲追问,
忽听身后一声厉喝:"**!果然在此私会奸夫!"楚临渊带着十余名家丁气势汹汹而来。
谢景恒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柔身前:"侯爷慎言。""谢景恒!"楚临渊脸色铁青,
"你屡次三番纠缠本侯夫人,真当我不敢动你?""侯爷误会了。"苏柔上前一步,
"妾身偶遇谢大人,不过寒暄几句。"楚临渊一把拽过她:"回府再收拾你!
"又恶狠狠地瞪着谢景恒,"谢大人最好记住,苏氏生是我楚家的人,死是我楚家的鬼!
"回府的马车上,楚临渊始终阴沉着脸。直到进了二门,
他才掐住苏柔下巴:"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苏家打的什么主意。"苏柔吃痛,
却强忍着不出声。"当年要不是你爹以边关布防图相诱,我会娶你?"楚临渊凑近她耳边,
"现在布防图到手了,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?"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下。
苏柔浑身发冷——原来她不过是父亲政治交易中的一枚棋子!---栖梧院被彻底封锁起来。
除了每日送饭的哑婆,任何人不得进出。柳如烟趁机将苏柔的用度削减到最低,
连灯油都**供应。"夫人,这样下去..."青桃看着所剩无几的银霜炭,急得直掉泪。
苏柔从枕下取出一个绣绷:"无妨,接些绣活便是。"她的苏绣技艺师从江南名家,
一幅绣品在市面上能卖到百两银子。青桃偷偷将绣品带出府,换回银钱和药材。这日夜深,
苏柔正在灯下绣一幅《凤凰于飞》,忽听窗棂轻响。推开窗,
一个小包袱落在脚边——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和一本兵部往来文书。文书最后一页,
赫然记录着楚临渊近期调动的**。苏柔越看心越惊,这些调动毫无战略意义,
反倒像是为某条路线清障!她猛然想起太后寿宴当日,
北狄使团将要进京...窗外月光如水,照在那枚铜哨上,泛着幽幽冷光。---三日后,
楚临渊奉命离京巡查。他前脚刚走,柳如烟后脚就带人闯进栖梧院。"姐姐别紧张。
"她笑吟吟地坐下,"只是侯爷吩咐,要我看紧府中财物。"说着,目光扫过苏柔的妆奁。
苏柔不动声色地挡在妆台前:"妹妹有孕在身,还是少操心的好。""姐姐这绣活真不错。
"柳如烟突然抓起那幅《凤凰于飞》,"不如送给妹妹吧?""放下。"苏柔声音骤冷。
柳如烟却变本加厉,直接打开妆奁翻检起来。当她碰到那个紫檀木匣时,
苏柔突然出手扣住她手腕:"别碰我母亲遗物!""啊!"柳如烟夸张地惨叫,
顺势撞翻烛台。火苗瞬间窜上帐幔!"走水了!"仆妇们惊呼着冲进来。混乱中,
柳如烟趁机将木匣塞进袖中。苏柔正要追,却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。眼看火势蔓延,
她咬牙冲出房门,却见柳如烟站在院外冷笑。"姐姐别急。"她晃了晃木匣,"侯爷回来前,
我会好好'保管'的。"当夜,苏柔被迫搬到了最偏远的听雨轩——那里曾是柳如烟的住处,
如今却成了她的囚牢。青桃一边为她包扎手上的烧伤,
一边哭道:"那匣子里不是夫人的...""嘘。"苏柔示意她噤声,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,
轻轻旋开——里面藏着一枚小小的钥匙。那是苏家秘密金库的钥匙,一直藏在她的木簪里。
"明日你借口买绣线,去趟城东。"苏柔将钥匙交给青桃,"把这交给墨韵斋的掌柜。
"她望向窗外如钩新月,想起谢景恒说过的"绝处逢生"。凤凰浴火,方能涅槃。
4蛛丝马迹寅时的更鼓刚过,苏柔就醒了。听雨轩的床榻硬得像石板,半个月来,
她没睡过一个整觉。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像是野猫在扒食。她轻手轻脚走到窗前,
借着月光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柳如烟的厢房溜出来——是府里的侍卫统领赵虎。
那人系着裤腰带,左右张望一番,鬼鬼祟祟地消失在假山后。苏柔的指尖在窗棂上收紧。
柳如烟竟大胆至此!楚临渊离府才五日,她就敢与人私通?"夫人?"青桃揉着眼睛坐起来。
"取我的笔墨来。"苏柔声音冷静得可怕,"再让陈嬷嬷盯着赵虎的动向。"天色微明时,
苏柔已经画好了赵虎的画像,并在旁边详细记录了时间地点。她翻开一本佛经,
将画像夹在其中——这是她新做的暗册,封皮是《金刚经》,内里却记满了柳如烟的罪证。
"夫人,侯爷今早回府。"青桃端来早膳,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,
"柳姨娘一早就去二门候着了。"苏柔慢条斯理地喝着粥:"让她表现。
"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"把这药粉撒在柳如烟的换洗衣物上。
"青桃瞪大眼睛:"这是...""只是让她起些红疹,暂时不能侍寝罢了。
"苏柔唇角微勾,"侯爷最厌这个。"---辰时三刻,前院传来楚临渊的大笑声。
苏柔对着铜镜抿了抿鬓角,特意选了支素银簪子。既然柳如烟喜欢花枝招展,
她就反其道而行。"姐姐总算来了。"柳如烟倚在楚临渊身边,一袭桃红纱裙刺得人眼疼,
"侯爷都等半晌了。"楚临渊上下打量苏柔,皱眉道:"怎么穿得如此素净?
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镇北侯府亏待了你。""妾身谨记侯爷教诲,厉行节俭。"苏柔福了福身,
目光扫过柳如烟颈间的红痕——那绝不是蚊虫叮咬的痕迹。楚临渊哼了一声,
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:"如烟有孕辛苦,这南海珍珠赏你了。"柳如烟得意地打开盒子,
里面是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。苏柔认得它——那是老夫人的遗物,本该传给侯府主母。
"多谢侯爷。"柳如烟娇声道,突然话锋一转,"姐姐不会介意吧?
"苏柔微笑:"妹妹说笑了。只是..."她故意欲言又止。"只是什么?
"楚临渊不耐烦地问。"这珍珠需得用特制药水保养,否则容易失去光泽。"苏柔轻声道,
"药方只有妾身知道。"楚临渊皱眉:"那你还不快...""哎呀!"柳如烟突然惊叫,
拼命抓挠手臂,"好痒!"只见她**的肌肤上泛起大片红疹,看起来骇人极了。
楚临渊下意识后退一步:"怎么回事?""像是桃花癣。"苏柔镇定道,"孕妇最忌这个,
会传给孩子。"楚临渊闻言,立刻把柳如烟推开三丈远:"快传府医!"混乱中,
苏柔悄然退场。刚转过回廊,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她警觉地回头,
却见小翠鬼鬼祟祟地往柳如烟院里跑,怀里似乎揣着什么。"青桃。"苏柔轻声唤道,
"去告诉陈嬷嬷,今晚我要赵虎的全部行踪记录。"---三日后是浴佛节,
按例命妇们要去大相国寺进香。柳如烟身上的红疹未消,楚临渊不得不让苏柔代表侯府前往。
"别给我丢脸。"他冷着脸警告,"上完香立刻回府。"大相国寺人潮如织。
苏柔跪在蒲团上,闭眼默祷时,感觉有人站在了她身侧。"夫人这香插歪了。
"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。苏柔睁眼,看见谢景恒正俯身帮她调整香柱,
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,塞给她一张纸条。"谢大人好巧。"苏柔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藏入袖中。
"不巧。"谢景恒声音很低,"我是跟着北狄使臣来的,他们今日约了人在这接头。
"苏柔心头一紧:"谁?""还不确定。"谢景恒假装在整理衣摆,
"你身边那个叫小翠的丫鬟,今早去了城西一家胡商铺子。"法会结束后,
苏柔借口要为老夫人祈福,独自去了藏经阁。展开纸条,上面只有寥寥数字:"申时,书市,
山海阁。"她将纸条焚毁,望着升起的青烟出神。谢景恒究竟知道多少?
又为何冒险告诉她这些?---申时的书市人声鼎沸。苏柔戴着帷帽,
在青桃的掩护下溜进了山海阁。这是京城最大的古籍铺子,楼上有雅间供贵客阅览。
"客人想找什么书?"掌柜殷勤地问。"《山海经注疏》。"苏柔轻声道。
掌柜眼神微变:"请随我来。"雅间里,谢景恒正在翻阅一本兵书。见苏柔进来,
立刻合上书册:"苏**。""谢大人好雅兴。"苏柔摘下帷帽,
"北狄使臣的事...""先看这个。"谢景恒从案下取出一本册子,
"兵部最近的人员调动。"苏柔翻开册子,越看心越惊。楚临渊这半月来频繁调动的,
全是把守北狄使团进京路线的驻军!"还有更糟的。"谢景恒又取出一封信,
"你认识这个笔迹吗?"信纸上的字迹苏柔再熟悉不过——楚临渊写给她的家书,
都是这般笔迹。但内容却让她血液凝固:这是一份北疆布防图的交易记录!
"不可能..."她声音发颤,"他虽薄情,但不会...""看落款日期。
"谢景恒指着信尾,"三年前,你们成婚前一个月。"苏柔如坠冰窟。原来从始至终,
这场婚姻就是场骗局!"我需要确凿证据。"她强自镇定,"光凭这个,他大可推说是伪造。
"谢景恒突然从书架取下一卷画轴:"这个呢?
"画中竟是楚临渊与柳如烟在边关酒肆密会北狄使者的场景!
画师连楚临渊腰间玉佩的纹路都描绘得一丝不差。"这画师现在何处?"苏柔急问。"死了。
"谢景恒轻声道,"北狄人灭的口。"雅间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谢景恒迅速将苏柔拉到身后,
一手按在腰间剑柄上。"客官,您要的《乐府诗集》到了。"掌柜在门外道。
谢景恒松了口气,接过书递给苏柔:"听说你喜欢。"苏柔怔住了。这是江南刻本,
收录了许多民间见不到的曲辞。她曾在一次诗会上随口提过想找这版本。"多谢。
"她轻抚书脊,突然发现书页间夹着什么——是张地契,上面写着她母亲的名字。
"这是...""你母亲在城南的陪嫁庄子。"谢景恒目光柔和,
"三年前被楚临渊暗中变卖,我替你赎回来了。"苏柔眼眶发热。
这个男人竟为她做了这么多..."为什么?"她抬头问。谢景恒沉默片刻,刚要开口,
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。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凑到窗边——只见小翠带着几个侯府家丁,
正在书市四处张望!"从后门走。"谢景恒迅速推开雅间暗门,"我拖住他们。
"苏柔却拉住他衣袖:"一起走。"两人从密道绕到书市后巷,刚要松口气,
却撞上了正在买胭脂的柳如烟!六目相对,柳如烟先是一愣,继而尖声大叫:"来人啊!
夫人私会外男!"谢景恒反应极快,一把搂住苏柔的腰跃上屋顶。几个起落间,
已将追兵甩得无影无踪。"冒犯了。"他在一处僻静小巷放下苏柔,立刻退后三步,
"我送你回府。"苏柔摇头:"这样更惹人怀疑。"她整理好衣裙,"谢大人今日之恩,
苏柔铭记于心。""苏**。"谢景恒突然叫住她,"三年前那场诗会,我本该去的。
"苏柔心头一震。那日她等了整整一天,最后只等到父亲宣布与楚家结亲的消息。
"都过去了。"她轻声道,转身走入人群。---侯府正厅灯火通明。楚临渊端坐主位,
脸色阴沉如铁。柳如烟站在他身侧,脸上写满得意。"跪下!"见苏柔进来,
楚临渊厉声喝道。苏柔挺直腰背:"妾身不知犯了何罪。""不知?
"楚临渊将茶盏狠狠摔在她脚下,"光天化日与谢景恒私会,还敢狡辩!
""妾身只是去买书。"苏柔平静道,"偶遇谢大人,寒暄几句罢了。""寒暄?
"柳如烟尖声道,"都搂搂抱抱了,当我们是瞎子?"苏柔看向她:"妹妹亲眼所见?
""小翠亲眼...""一个背主的奴才的话,侯爷也信?"苏柔打断她,"不如叫来对质。
"小翠被带上来时浑身发抖。苏柔只是静静看着她,那丫头就扑通跪下了:"夫人饶命!
是柳姨娘逼奴婢...""贱婢!"柳如烟一巴掌扇过去。楚临渊脸色更难看了:"够了!
苏氏,从今日起你禁足听雨轩,中馈全权交由如烟掌管。再敢踏出院门一步,
休怪我家法处置!""侯爷确定要这么做?"苏柔声音很轻,"妾身执掌中馈三年,
府中大小事务...""滚出去!"楚临渊暴怒地挥手,
一枚玉佩从他袖中滑落——正是苏柔母亲留给她的信物!苏柔弯腰拾起玉佩,
在众人或讥讽或同情的目光中缓步离开。踏出门槛的刹那,
她听见柳如烟得意的笑声:"侯爷,那城南的庄子..."回到听雨轩,
苏柔从袖中取出那本《乐府诗集》,轻轻翻开。
谢景恒在扉页题了一行小字:"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
"她指尖抚过墨迹,忽然发现书页夹层有异样。小心拆开,里面竟是一张北狄使团的路线图,
上面标注了几个鲜红的叉号——正是楚临渊调动驻军的位置!"青桃。
"苏柔将路线图藏入贴身的香囊,"明日你亲自去趟墨韵斋,把这个交给掌柜。
"夜深人静时,苏柔取出暗册,在最新一页画下赵虎与柳如烟私会的场景,
并详细标注了时间地点。随后她又取出一张信笺,写下几行小字,卷好塞入一支空心簪中。
"小翠。"她唤来那个"背主"的丫鬟,将簪子递给她,"把这个交给柳姨娘。
"小翠惊疑不定:"夫人...""照做便是。"苏柔微笑,"记住,你从未背叛过我。
"待小翠离去,苏柔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,
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账册——这才是真正的侯府账目,
记录着楚临渊这些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。窗外,一弯新月如钩。
苏柔摩挲着谢景恒给的铜哨,轻声自语:"是时候了。"5偏院新生听雨轩的屋顶漏雨。
苏柔挪了三次床榻,终于找到一处干燥角落。青桃用木盆接住漏下的雨水,
叮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。"夫人,这地方没法住人了。
"青桃红着眼眶抖开潮湿的被褥,"柳姨娘分明是故意...""挺好。
"苏柔就着油灯穿针引线,"清净。"她手中的绣绷上,一只凤凰正浴火展翅。
这是城南绸缎庄订的绣品,预付了二十两银子。自从被夺了中馈之权,
绣活成了她唯一的收入来源。"可这..."青桃看着墙角发霉的饭食,气得声音发颤,
"连下人都不吃的东西,也敢拿来给夫人!"苏柔头也不抬:"倒给后院的野猫。
"她指尖翻飞,金线在红绸上勾勒出绚丽的火焰,"对了,前日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?
"青桃立刻压低声音:"赵虎每旬三都会去城西赌坊,据说欠了上百两银子。
"针尖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寒芒。苏柔唇角微勾:"正好,明日是旬三。"窗外雨声渐歇,
一轮残月破云而出。苏柔从枕下取出一个小木匣,
里面整齐叠着十几封信——都是谢景恒通过墨韵斋送来的。最新一封还带着淡淡的松墨香,
上面抄录了李商隐的《无题》:"相见时难别亦难,
东风无力百花残..."她蘸墨写下回信,用的是一种特制墨水——字迹干透后会消失不见。
这是谢景恒教她的法子,信使是那个每日来收绣品的哑婆。刚写完最后一个字,
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。苏柔警觉地抬头,只见一片瓦被轻轻移开,
一个小包袱顺着绳索缓缓垂下。包袱里是一包桂花糕和一瓶伤药。
苏柔心头微暖——谢景恒知道她被禁足后,每隔三日就会用这种方式送些必需品来。
桂花糕底下压着一张字条:"赵虎之事已安排妥当。"她将字条凑近灯焰,火光映照下,
清隽的字迹渐渐消失,如同从未存在过。---城南绸缎庄的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妇人,
姓周。这日清晨,她亲自来取绣品,在见到那幅《凤凰涅槃》时,眼睛一亮。
"夫人的手艺越发精进了。"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绣面,"这幅我出五十两。
"苏柔微笑:"周掌柜若喜欢,我再绣一套四季屏风,二百两。""二百两?
"周掌柜倒吸一口气,"这...""听说北狄使团下月进京。"苏柔轻声道,
"周掌柜的绸缎庄,想必接到了不少订单?"周掌柜眼神闪烁:"夫人消息灵通。
""我要见你们东家。"苏柔直视她的眼睛,"就说,苏家女有事相商。"当日下午,
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悄悄来到听雨轩。他掀开面纱时,
青桃差点惊叫出声——竟是谢景恒府上的管家!"我家公子说,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。
"老管家递上一叠银票,"这是四季屏风的定金。"苏柔没收银票:"我想见谢大人。
"老管家面露难色:"这...侯府戒备森严...""告诉他。"苏柔取出一枚玉坠,
"三更天,老地方。"玉坠是她及笄那年谢景恒送的,上面刻着"行止由心"四字。